《警察故事之燕飞》[烟狗][完结][原创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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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他们还小，他叫他‘燕子’，因为他姓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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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v8 d, c. n" M+ E. _: ]按照这个逻辑，他应该叫他‘王子’，因为他姓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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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当然没这么叫过他，他比较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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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燕飞，他叫王其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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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乐王子的雕像高高地耸立在城市上空—根高大的石柱上面。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，明亮的蓝宝石做成他的双眼，剑柄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灿灿发光的红色宝石。——王尔德著《快乐王子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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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F, D5 h. s4 G; I0 T$ d那时候他喜欢看书，安静地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，他模糊地记得母亲就是那样翻着书给他讲故事——快乐王子的故事。

% S/ l6 P* v, D/ B9 f3 p而他带着全院的野小子玩‘警察抓小偷’，神气十足地举着个老大老大的驳壳枪把每一寸地皮都翻个乱七八糟，冲着二楼喊：燕子！下来，我当警察你当小偷！

2 u& l* O/ V- K% L+ A$ {于是他就放下书下楼去，老老实实地当小偷藏起来，等那个笨蛋警察把他找出来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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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奇怪，他藏的地方其实都不隐蔽，可是他却从来都要费上老鼻子劲才能把他揪出来——有时候他甚至等着等着睡着了，梦里，一个长得很像妈妈的女人唱着歌：“有一只燕子在空中流浪，它找不到自己落脚的地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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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a, w2 ^4 D7 U) T+ J- v砰！驳壳枪狠狠地敲醒了他：“起来！缴枪不杀！”

" }8 x7 F# g& }: F& |威风凛凛地叉着腰的小屁孩站得高高的，金色的阳光就像黄金的绶带披在他的身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
很多年以后燕飞仍记得这个画面，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昨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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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E* ^0 ~  V( d  ?“你是谁？”他问对方。

/ t) _# l! J9 y3 s8 K1 M1 q- s“我是快乐王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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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G5 y' b: B' M' K% G! ]“那么你为什么哭呢？”燕子又问，“你把我的身上都打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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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q/ [! I5 W9 _/ r——王尔德著《快乐王子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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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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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I$ ]/ R, D( |+ P三岁。

“我爸去上海出差给我买的巧克力，你吃不吃？”燕飞问王其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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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吃，我妈说了，不准我抢你的东西吃。”

“又不是抢的，我自己愿意给你吃的。吃嘛，真的很好吃哦。”

) d( ~4 O4 j# P, c  y“那你发誓，不准告诉我妈。”

“行，我发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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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我吃！”王其实一把抢过巧克力全塞进了嘴里，燕飞心疼地叫起来：“我又没说全都给你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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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^; w2 c5 u) h5 |! ~, f五岁。

“我爸想给我找个后妈。”燕飞说。

0 N: O3 ~4 U/ {5 ~/ r& q" a' @8 _/ Y“小白菜啊，地里黄啊。两三岁啊，没了娘啊……”王其实开始唱歌。

* h! C0 j9 G9 p0 I4 R* I, r“他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，我说，想要你妈那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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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|- p$ f3 b9 l王其实愣住了。

小燕飞站起来，得意地哼着口哨拍拍屁股：“跟着爹爹，还好过啊。就怕爹爹……爸！”

: @9 h  R3 _& y4 Q- T( @1 w燕爸爸站在树下，铁青着脸瞪着儿子。



七岁。

期中考试，燕飞考了全班第一，王其实考了倒数第一，被他爸揍了屁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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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  L7 B, i6 d- l8 E+ _" g) L- W2 [期末考试，燕飞很大方地把试卷借给王其实抄，被监考老师当场没收，俩人一块揍屁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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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q1 M' Q6 v& X1 {十岁。

% {: b4 n+ J- T( e燕爸爸住院开刀，王其实拉着燕飞去庙里烧香，燕飞虔诚地磕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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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R3 Y* a  B2 p( N& h  T9 Z2 ^( K十四岁。

燕爸爸再次住院，一直住到了第二年春天。燕飞被王妈妈接来同住，和王其实一个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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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# a$ |% D, y王妈妈洗衣服的时候笑着跟老公说：“咱们儿子长大了。”王其实从这天开始自己动手洗内衣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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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R- |& }# i. U十五岁。

燕爸爸去世，王其实哭得一塌糊涂，燕飞说：“没出息，我都没哭，你哭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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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n, V9 Q& |+ J# N很多年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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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S! M6 p9 J- E% S王其实给儿子讲故事。

6 t1 W- M& i/ J: T( c王爱国：“爸爸，为什么小燕子宁肯冻死也要留在快乐王子身边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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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其实：“这个……嗯，你应该独立思考，好好想一想，为什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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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I1 x1 d5 n. w2 i# I燕飞：“不知道就明说，别拐弯抹角的糊弄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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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！那你说，为什么？”

7 [* j7 T( N/ J; e燕飞捧着紫砂壶，慢条斯理地啜一口热茶：“因为……他的翅膀被眼泪打湿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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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f6 l+ P, h; H( P' U3 m4 D王其实思考了很久，然后他说——“燕子，咱俩到底是谁在糊弄孩子！”